刍狗之参

【藕饼/短篇完结】你掉的是这个金敖丙,还是这个银敖丙呢?(高甜)

CP:哪吒(少年体)x敖丙

PS:其实就是龙族为了阻止他们搞到一起,弄了一出真假敖丙的戏码。千字小甜饼,甜度保证,无虐。



01.


东海溺不死人,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这里没有水鸟,没有游鱼,只有一望无际的灰色泡沫,就连阳光也无法把它们照出彩虹色的光芒。水面中央,一片明亮的血色冲破灰雾,从东海深处泛起,仿佛沉尸埋骨的恐怖地带的路标。


这里没有别人,就算有,他也不会去淌这片一望无际又看不见底的水域,拨开灰色的泡沫,探究血色的来源。只有一只生命力顽强的浮游生物踩破了一个泡沫,跳到另一个上去,在这眨眼间的过程中,死寂的海面翻动起一丝涟漪。


涟漪之下,哪吒从那段清晰而荒谬的梦境中辗转醒来。东海温和的霞光刺着他视觉敏锐的双眼,他花了五分钟解决生理问题,那些残留在脑海中的放荡场景随着浇过脸颊的冷水一并流进了深海。


他不能再清楚地知道那只是个过分荒唐的春梦。龙王的幺子早在肉身尽灭中永远失去了让能力收放自如的机会,纵使在情欲的逼迫下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那被他摩挲多次的瘦削身躯下其实隐藏着似乎使不完的气力,不断加诸的责任感与控制欲更让其坚如磐石,不容驯服。


是最近扎堆的烂糟事作祟,还是自己的脑子也被火尖枪捅了两下?哪吒毫不意外倘若那位老龙王探到此事定会愤怒地把他一并拖入地牢。沐浴在美好得近乎浮躁的阳光中,他莫名其妙地哂笑起来。


但很快哪吒便发觉事情很不对劲。如出一辙的荒诞梦境如同曾经的噩梦般频繁造访,绞碎他本就质量糟糕的睡眠。老旧的幻梦中敖丙会笑眼千千地抬起湛蓝眼睛热烈地望着他把宽袍窄袖一脱到底,手指勾住拖线缓缓缠住他的混天绫,或者抱着他把脸埋在他湿淋淋的颈窝里,惊鹿般微微咬唇。


不,这他娘的不对。哪吒在一次次惊醒后按着疼痛的太阳穴愤怒又暴躁地想着,这他娘不对。


那才不是他的敖丙。


哪吒坦承他和敖丙之间复杂又亲近,但这样绝对不对。这些梦境就像陈塘关那群白痴与露水情人交际的复刻,动人的女伴甚至男伴,情话甜腻撩人,说直白了却不过是彼此的泄、欲工具,激情过后甚至不需要一个拥抱,掏烟或是拿钱披衣走人,一气呵成。


把敖丙强安进这层关系中让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可耻的共犯,一次次羞辱玷污他信任尊重的人,他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更别提敖丙在梦中的反常表现,温顺顺从得近乎祈祷,活像迷醉甚至自甘堕落,这让他感到加倍的不爽快。


敖丙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就算是做梦他也只会拉着敖丙陪他踢毽子,怎么可能会想到去做这种事?


郁结中他终于离开那片不同于往日的东海,驾着风火轮去找任何可以寻到敖丙的地方。烈焰坠进胃里水银一样沉甸甸,无法消解积压的怒气。


这个梦,简直荒唐至极。



02.


敖丙不是第一次和申公豹下棋。但这或许是他下得最糟糕的一盘棋。


棋枰上的攻防都磊落,胜负都洒脱,如今棋枰冰冷,黑白都无法再交融。敖丙下得不好,不知道是心绪不宁,还是久未练习。而申公豹的行棋极稳,攻防老辣,很快占了上风。 越往后下,敖丙的局面越被动。 


棋行至中局,白棋右角陷入四面被围攻的困境,眼看活不成了。申公豹将一枚黑子落在白子上方,露出遗憾的神色,随即掸了掸衣襟站起来,推开窗。  这一刹那间,敖丙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让人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然后视线开阔起来——窗外千峰绵延,群山苍翠,远处的天空燃烧着一轮被钉在锋芒枪尖的红日,刀光剑影也埋没。


“如果当,当日你听我,我的话,”申公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好让这串断断续续的句子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能带着几分威严,“现在,龙,龙族就不会是这,这番境地。千千千千……”他缓了口气说,才接着说,“千年等待的机会就这么被你给、给毁了!”


敖丙沉默着用指尖摩挲过白旗,垂眼安静地听师傅训话的同时,一面又观望着棋局。


“你可知元始天尊唯一真正教过我的什么?”申公豹一拂袖子, 他的衣襟纹丝不动,却仿佛无声处的惊雷,鼓荡起黑色的浪涛。 “青山无柴无处觅,沧海浮螺浮生避。敖丙,世道如此,龙族也并非是天生想要逆血生存,他们只是为环境所迫。当命运摧残击打,把人推向绝望,心就会变得坚硬。当生存的空间狭窄到只有扭曲自己才能存活喘息时,很多人都会选择活下去。”


“你怎么可以确定哪吒就是真心待你?若他失去意识,若他威胁到龙族,你还对他有几分把握?”


申公豹似是对他的沉默或者顽固感到了恼火,他抬起手又压低手腕终于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而此时黑白棋盒内,黑棋已被申公豹下完,徒留敖丙指尖夹着的那一枚白子。申公豹动了动唇,像是要再说点什么时,窗外却忽然刮起了大风。


说是大风,其实倒像是热浪。一层层的红莲次第渐开,彩凤飞翔,招妖幡动。苍生迷惘而悲怵,妖族人族也各自行走着命运多舛的道路,但若论这世上真的还剩下一个人敢于执着一场劫数,持长枪,披烈焰,御混天,驾风火,渡东海,翻龙宫——


那人只会是哪吒。


敖丙弯眉微微一笑,他的衣袂也被清风掀起,一声清越的微响,在火舌簇拥而起的最后一刻,白子落在了棋枰上。 狂风呜咽,日光如雪,任凭火烧云再怎么张狂旋转,屋子里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你,你竟然……”


申公豹睁大了眼睛,一时居然无暇顾及窗外的异变那是难以想象的一手棋,如匕首直入黑棋盘中黑豹的心脏,而右下角的大好河山,竟被他尽数舍弃。


那枚棋子从南到北直上天庭和龙宫,沿着那条漫长的御道,笔直冲去,撞烂天庭大门,天牢大门,龙宫大门。直到撞烂了那张天王玉帝坐过的龙椅,那枚棋子才化为齑粉。


敖丙终于开口,仿佛顽石中方肯袒露的莹莹夺目的美玉。他水蓝的眼睛像是漫天夕阳倒映在湖泊之上,带着几千年来熊熊燃烧的火光:“师傅,沧海浮螺哪怕无法再收回,也未必寻找不到其他法子。而青山无柴,也同样不是无处可觅——”


“真正的柴火,不正在您眼前坐着吗?”



03.


这不是一场严格意义上的信任危机,更像是娘家人对未来女婿的一场考验。老龙王气得牙痒痒,又不能揍申公豹,毕竟这位黑豹子头师傅对敖丙也是尽心尽力,除了平时说话结巴点没什么不好的。


倒是哪吒高高兴兴地重新写了封请柬送到了龙宫,这次规矩了很多,画了两只紧紧牵在一起的手。除此以外,他还用海螺录下了一段敖丙小太子醉酒后的誓言,一并打包送了过去。


“敖丙,你喝醉后的脸比我第一次亲你龙角时还要红。”


“是的,所以别拿我开玩笑了,”那嗓音居然有些委屈,“好烦烦。”


“再多跟小爷我说几句话,我好歹是救了你的人。”


“你想听…听什么?”


好,打住。


老龙王当着申公豹的面将海螺摔了个粉碎,心中除了自家精心养的白菜被人拱了的悲愤之外,竟然还生出了一丝丝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恼怒:


他的小儿子居然是被压的那一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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